只觉得李楚楚的讥讽令人难以忍受。她双目通红,从小到大还没这样生气过。
“是你不让大哥给我送嫁,你故意想叫我丢脸。”如果大哥不给她送嫁,姜家一定会看不起她的,那么多姑嫂妯娌,她怎么受得了那些异样的眼光,怎么能低人一等?
“我不好过,你也别想好过。”
李湉湉怨毒地看了她一眼,恶向胆边生,一把推向李楚楚。如月等人听到李楚楚的惊叫声后,立马冲进了屋子。
混乱过后,李湉湉脸色大变,忙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。好在大夫来得及时,李楚楚没什么大碍,只是孩子到底没保住。
如月跪在床边,手上端一碗黑乎乎的汤药,忍着泪道:“姑娘,喝一口吧。”
李楚楚脸色苍白,嘴唇上没有半点血色,睁着眼睛倒像失了魂似的。大夫走后,如月和银环帮李楚楚换了衣裳,那被血浸湿的衣裙看得如月心里发凉。姑娘该多疼啊,她分明好喜欢那孩子。
即使早知道保不住,也不该是以这样的方式送他走。李楚楚手心贴着平下去的小腹,抽痛的感觉还很强烈,这是她该受的,她终究拿孩子去谋了前程,她要好好记住这痛,孩子就是这样疼的。
如月以为她失去孩子会心灰意冷,怕她起了轻生的念头,开始日夜不离地守着。李楚楚不喝药,如月就一直温着药,等她想通。
“姑娘,你别这样,大爷知道了也不好受,奴婢叫柱子去传信。”
如月没走两步,被李楚楚拉住了袖子,她转头去看。李楚楚用虚弱却坚定的语气说:“不准去。”
李楚楚不知道如月最后有没有通知李轸,傍晚的时候,李轸已站在了院子里,背影萧条,一身风霜,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。
他空洞的眼神望着李楚楚的屋子,却没勇气迈出一步。
如月一看两人都仿佛丢了半条命的模样,险些哭出来,三言两语便和李轸说了李湉湉找过来兴师问罪,发起怒来推了李楚楚的事。
李轸足足在院子里站了半个时辰,一言不发,细细碎碎的雪花铺满他的肩头。如月站了一会儿就冷得受不了,想请李轸进屋,李轸却转身往外走去。
李湉湉跑回家,连忙找了李夫人。得知她竟然推了李楚楚,对方还流产了,李夫人心里便咯噔一下。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李湉湉一眼:“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一点算计都没有的蠢货?她那孽种本就保不住,如今却栽赃给你了。”
李湉湉慌张得手都在颤:“那怎么办?是她先算计我的。哥哥会生气的,他一定会生气的。”
李夫人道:“你回你的房间去,横竖再过两日就出门了,瞧在我的面上你哥哥也不能怎么样。”
被李夫人安抚了一通,李湉湉心里好受了些,她待在自己屋子却越想越气,身边的大丫鬟连滚带爬地跑进来,一脸惊恐地说:“姑娘,大爷过来了。”
“哥哥回来了?”李湉湉先是一喜,随即想到自己做的事,“回来就回来了,你慌什么?”
丫鬟欲言又止,没来得及说话,李轸已经一脚踹开门进来了。看清李轸面如罗刹的一张脸,李湉湉立马蔫了,咽着唾沫站起来:“大、大哥。”
“哪只手?”
“什、什么?”
“你哪只手推了她,还是说两只手都推了?”他的眼神比窗外的积雪还冷,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。李湉湉突然就怕了,身子抖起来,眼泪不争气地涌出眼眶,但她还不肯服软:“她活该,谁让她拦着不让你给我送嫁。姜家会笑死我的,到那时我怎么立足?”
李轸扯了扯嘴角,李湉湉被他浑身的寒意一激,拔腿就朝外跑去。跑到院子中间时,她慌不择路,雪泥地一滑,整个人栽进结了薄冰的池塘。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,将她淹没。她胡乱扑腾着,死亡的恐惧将她团团包围。下人听见动静后,忙从四面八方赶来救人。
李夫人来迟一步,扑到池边,捶胸顿足地吼着,催促下人去救人。天冷池深,等折腾半天将李湉湉救上来时,她已经昏死过去。
李夫人早已没了往日贵妇人的优雅矜贵模样,钗环散乱,号啕大哭:“那是你亲妹妹啊,你这是要为娘的命啊。湉儿知错了,你快去找大夫呀,我再也不干涉你了!为娘求你了还不成?”
李夫人没想到儿子会如此看重李楚楚,早知今日,她绝对不会明着用手段对付李楚楚。
李楚楚蜷缩着,虚虚地捂着肚子,只在没人的时候才敢愧疚地失声痛哭: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娘对不起你……下辈子你再来,我一定好好补偿你……”
她把脸埋进湿透的枕头里,哽咽声几不可闻。有人坐在床边,小心翼翼地拥她入怀,坚定厚实的怀抱有熟悉的味道。那人把脸埋进她的颈窝,就这样听着她的哭声,好一会儿才沙哑地开口:“阿楚,你怪我吧,别折磨自己,吃药好吗?”
李楚楚的眼睛红肿得厉害,不大睁得开,连烛光也觉得刺目。恍惚间她突然想笑:“你回来了?”她好像犯错的孩子害怕被责怪一样
第八章 幻梦破灭(5/9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